那双眼睛黑亮亮的,眼角一端朝下一端朝上?,眼型走向近乎于凤眼,但又不甚一样,过于上挑了,还是个孩子的缘故,黑色的眼瞳占比多于眼白,大大冲淡了眼型的女气感。他腮边肉乎乎的,生了这么一双眼,若不是只盯着眼眸瞧,也不会过分?女气。

    他两边鬓角的发?被剃掉些许,只余下脑后发丝,细细的编好,再?由红色丝绦绑好,随意搭在他衣襟上?的白狐领子上?,他脖颈上?戴着个赤金项圈,单单一根项圈并无其余装饰。

    往常来说,这样的华贵的项圈之上?总是要挂着玉质珍宝才更为相衬,许连琅正好奇,目光位抬,正好与这孩子目光撞到了一起。

    她略有些不好意思,扒在窗口偷瞧这算什么样子,还是在乾清宫这种地方。

    她正要躲,就见这孩子挥舞着小胖手朝她的方向发?出一连串的哼唧声。

    是要她抱的姿势。

    他雪白的手臂莲藕一般,见她要走,更是急得不得了,话说不清楚,也说不连贯,他身边伺候的宫人哪里能明白,再?加上?那处珠窗开的又低又隐蔽,被一颗粗壮的银杏挡了大半。

    也是这孩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

    许连琅哪里敢把孩子招过来,她又不傻,她久住乾清宫又没有个正当身份,若真是被人瞧了去,岂不是给路介明添麻烦。

    纵然是心痒痒,她还是瑟瑟缩缩蹲了下来。

    好在孩子没继续闹,瞧不见她了,便也就忘了这一茬。

    不过每日每到这个时辰,她总是会偷摸看上?一看罢了。说不上?有什么缘由,大概就是养病实在无聊,一个蹦蹦跳跳的孩子多少还能有那么几分?慰藉。

    今日也是如此,她本以为下了雨,就不会出来了,没想到孩子玩心实在重,一群人围着他给他撑伞,也难免沾了雨,他那跟细细的小辫子皱巴巴湿成了一团。

    他身边那群宫人着实是过分?纵容了,这么小的孩子,沾了雨,夜晚就容易起热,她有些看不下去,却也无计可施。

    这样想着,听到了殿内的动静,宫人一阵忙活,许连琅估摸着是路介明下朝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进来,视线里透过珠窗看到了本该在殿内的人,抱起了那个孩子。

    孩子肉眼可见的开心,亲昵的蹭着他的衣服。

    再?接着便是宫人跪了满地,头重重的磕在了被雨打湿的草地上,急呼:“陛下饶命。”

    路介明又是说了什么,离得实在远,许连琅听不到了,只不过他熟练的搂抱孩子的动作还是刺痛了她的眼。

    她心底蓦然翻出微妙的情绪,忍也忍不住的去猜测两个人的关系与身份。

    许连琅转过身,靠在墙壁之上?,她还没来得及换好衣衫,里衣紧紧贴着墙面,丝丝缕缕的凉气渐渐蔓上?她的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