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跪在蒲团,闭着眼,手上不急不缓的拨着念珠,嘴里轻声念经。

    她青衣素衫,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细纹,年纪已然不轻,许是常年伴佛,整个人有种温柔宁静的感觉。

    上头佛祖低眉俯瞰众生,宝相庄严,慈悲端肃,为世人受尘世苦痛所悲,所伤。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女人睁开眼,放下念珠,朝佛祖道了声罪,站起身,打开了屋门。

    见到门口的人,她微微皱了皱眉,赶紧让人进来:“这么大的雨,也不躲躲。”

    一件白色的僧袍披在身上,宽肩窄腰,僧袍大概小了些,露出了两道锁骨,几滴没有擦干的水珠还在上面流连,原以为长衫下瘦弱的身躯,却是好看有力,线条流畅,配上那张比女子还精致的脸,原本温润的气质一下子变得禁欲撩人起来。

    女人把他换下来湿了的衣服放到炉边烘烤,见人出来,拿了块帕子递过去,扫过他泛着不正常红的脸,皱了皱眉,说出的话却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你不用每个月都来。”

    秦云淮接过手帕,一股淡淡的香火味从上面传过来,并不在意她的冷淡,仍是带着笑,“你一个女人,山上的师傅们也不方便照看你,我偶尔来一次,也能为你做点事。”

    女人没有看他,走到供桌前,把将要燃尽的蜡烛换了一支新的,双手合十,闭上眼,“佛前人,了断一切尘缘。”

    “你就当是渡我,报了你的生养之恩。”秦云淮不在意的回道,把手上的帕子往桌子上一扔,走到桌子边的躺椅上坐下,行动间一派风流,行云流水,在一个被称为最低贱的戏子,身上却看出了魏晋名士之风。

    他看着窗外,外面的雨还在下,砸在窗沿上劈啪作响,目光悠远,身后佛音悠扬,心得到片刻的安静。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也只有在这里,他的心能感受到暂时的安宁。

    雨来得急去的也快,凝宜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天虽然还是一片灰色笼罩着,但总算是停了雨。

    凝宜一行人也到了戒台寺。

    寺庙方丈,已经在门口等着,见到她们,微微弯身,“见过福晋,凝宜格格。”

    瓜尔佳氏点了点头,“慧觉大师,叨扰了。”

    慧觉大师道不敢,“今日天色不早,禅房已经备好,福晋和格格舟车劳顿可以先去休息片刻,寺里小僧准备仓促,多有疏漏还望包涵。”

    凝宜在一边垂眼,心里好笑,这号称五蕴皆空的和尚竟然也如此会说这么些讨巧的话。

    瓜尔佳氏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认真听了,只道,“此次前来一是为我儿祈福,二也是为了看望母妃,不知如今母妃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