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是一股甜甜的味道。她这次警惕地先给他倒了一杯,“你先喝。”周居凛从容接过,在她的注视下喝了一口,然后面色如常地归还给她。余皎还是没从他的表情上看出分毫,“这是什么酒?”“好喝么?”周居凛轻挑眉梢,“好喝。”余皎半信半疑地啜饮一小口,“这酒有点像甜点。”“有焦糖的味道。”她很喜欢,倒了一杯之后又续上。“熟成古酒,陈年酒体会带出这种味道,喜欢?”她边喝边点头,“嗯。”周居凛估摸着她的酒量,任她喝了好几杯。后来余皎渐渐试出了点乐趣,像是在玩拆盲盒。周居凛耐心地看着她的眼神逐渐迷离,言行逐渐大胆。他淡淡按住她拿酒杯的手,轻声开口:“余皎。”她娇憨回应:“嗯?”“喝多了?”余皎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才没有。”周居凛勾唇。慢悠悠地遣出句话,“那就不用喝了。”他把人抱离酒室,妥帖地放在柔软的沙发上。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按住她乱晃的双手,俯身,将蓄积了快一下午的疑问,慢声问出。“班长。”“到!”他失笑,差点被打断要问的话。重新板起脸来,“说说,瑞士那晚为什么找的是我。”余皎听到这个问题,突然不再乱动,却也给不出回应。他追问:“当初我要是没主动送你,你怎么办?”“随便找个人?”他的声音也跟着沉下来。余皎摇头。周居凛又问:“摇什么头?”“班长,听话的学生是不会撒谎的。”眼下瘫软的女孩,嘴唇动了动,细声嗫嚅:“不会,不会随便找人。”“你不送我,我会,我会……”“你要怎么样?”“主动,找你。”周居凛心脏一跳,“一定是我?”“为什么?”他开始引导:“觉得我高中时好相处?觉得我人好?”余皎只觉得他的双手热的烫人,他问的问题也很危险。她使劲晃晃脑袋,勉强道:“都有。”他深深地注视她的眼神,沉默两秒,倏然笑了。倾身,高挺的鼻梁距离她不过咫尺。漆黑的眸凝着她,笑意未曾入眼,“我高中时候什么样啊你觉得我好相处。”“班长,我就是没招惹你。不代表我人好。”倏然想到什么,又因着某种莫名的情绪问:“你那天要是遇到了你之前喜欢的人,你怎么办?”余皎迷迷糊糊道:“找他呀。”周居凛咬牙,“现在呢。”“现在,你会选谁?”他像是非要论个明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执着这个有什么意思。左右人在他这里,当初选的也是他。至于那位早已经时过境迁的暗恋者,何必放在心上。但现在,他就要一个答案。或许是出于胜负欲,又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女孩出声,打断他的心绪。“……还是,选他。”这些暧昧难言的距离和触碰,陡然间化为一块寒冰,冷不丁地冻住此刻所有的旖旎。周居凛的眸子暗下来。呵。挺生气的。他鲜少这么生气。他又问了句:“暗恋的那个?”余皎不耐地歪倒在沙发上,不清不楚地“嗯”了声。周居凛松开她的手,向后一仰,良久后,沉沉呼出一口气。“行。”他紧了紧后槽牙。他高中的时候,应该还挺受欢迎的吧。长得还算可以,成绩也不错,就是跟女孩玩得少了点。这余皎口味怎么这么小众,看不上他看上个莫名其妙的人。念念不忘呢还。没救了。他情绪不好,所以下手就没轻重。恍然间好像记起之前她曾经耻他不知轻重缓急。这四个字挺有意思的。今晚跟她用用。——太阳拉至天边,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延烧至远处的群山。屋内的热气还没有丝毫的消减。还好余皎跟谭珺如说好今晚跟邱成蹊一起睡,又让邱成蹊帮忙跟她打了声招呼。所以晚上迟迟未归,谭珺如也没问什么。而邱成蹊又正好借要跟姐妹住在一起的理由,名正言顺地搬出魏京昼那间小别墅,这样也没人会说什么。这个借口,多人受利。不过魏京昼本人,却像有点不满似的。邱成蹊觉得,这就是他捉弄她不成,吃瘪恼恨而已,心里更开心了。——余皎半夜才抽出空来睡觉。可没想到,第二天还没睡醒就被人拉着去了他室内的私人汤池胡闹了好几个小时。前一天晚上是醉着的,什么都模模糊糊记不得。可是在温泉里,她的意识全都是清醒的。水波如何荡漾浮晃,意识如何翻滚汹涌,她全记得清楚。余皎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昨晚酒醉闹得太厉害,给他添了很大的麻烦,这才让他折腾得这么狠。完全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就像是要深深把自己刻在她心底一样。可是她问他,他也缄口不言。等到余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她饥肠辘辘。房子空荡荡的,他早已经有事离开。起先,余皎并没感觉到什么。但是后面再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偶遇到昨天遇到的那个年轻姑娘。她笑眯眯地跟她坐在一起,打趣她:“姐姐,你老公今天没陪你啊?”余皎这才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这段时间和现实生活好像脱离了,在这山间度假,跟他没日没夜地腻在一起,好像真成了她口中的恩爱夫妻。如果说不触动是假的。甚至,有几个瞬间,她都在想,如果永远留在这里也很不错。如果他真的能够喜欢她,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会有多好。她有些分不清弄不明白,自己能不能再往前一步。往前一步,会不会连现状都保持不了。她正犹豫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士神情恭谨地走到她面前。年轻姑娘早已走了,她看着不请自来的人,目光泛起警惕,“你好,有什么事吗?”“余皎余小姐,你好,我家先生有事想跟您谈一谈。”“不知道您方不方便,不会耽误您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