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打你殿前失仪,僭越无状。”萧玉归语似冰锥,反手又是五记耳光,她用足了全身力气,直打得迟怀珉唇角渗血,护甲在他脸上划出细长的血痕,“这五掌,打你目无君上,连累定北王府!”

    “我……”迟怀珉不敢还手,被打得头脑发懵,哑着声音想辩解这不是他的东西,萧玉归见他还想说话,又狠狠补了一巴掌。

    萧玉归转身,风吹起裙角,整个人像一团烈焰般夺目,只见她规矩下拜,扬声道:“臣妇鲁莽,惊扰凤驾。”

    “然则迟怀珉殿前失仪在先,藐视天威在后,更是对太后和圣上大不敬。”说罢,她重重叩首,“请太后降罪!”

    何太后眯起的眼一刻都未松开过,指尖在扶手上轻扣,她觉得萧玉归这姑娘,有几分血性,倒是有点意思。

    迟琰见状,掩下微微惊愕的神情,起身拱手道:“是臣管教无方,臣绝不包庇。但请太后娘娘明鉴,定北王府满门忠良,绝无二心。内子也是一时情急,这才行事过激……”

    “哀家倒觉得定北王妃打得好,起来吧。”太后忽然轻笑起来,众人紧绷的弦霎时松了三分,“至于这物件,迟小公子亲自呈给陛下解释罢。今日大好春景,见血不吉,余的……改日再议。”

    皇帝重病不起多年,别说迟怀珉,就是皇后都难得见一回他清醒。

    这是要无限期将迟怀珉拘在宫里的意思。

    底下的萧玉台顿时慌了神,若迟怀珉被扣,她焉有好日子过?况且太后的手段一向难说,若悄无声息地将迟怀珉折腾死了,一年后迟琰过世,谁来袭爵,她又如何成为将来的定北王妃?

    她想不通,这一世的故事走向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后挥了挥手,桂公公将玉佩捡起,对瘫趴在地的迟怀珉阴恻恻道:“迟小公子,请吧?”

    “我不!我不!有人陷害我!这不是我的东西!这不是……”迟怀珉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忽而激烈地反抗了起来,甩开左右架着他的太监,他爬到已经起身的萧玉归脚下,救命稻草般抱着她的腿,涕泪交加哀声道:“叔母,叔母救我!我是冤枉的!”

    萧玉归当然知道他是冤枉的,只有冤枉他的人才知道他有多冤枉。

    她甚至为了“好好”冤枉他,特意将上一世她栽跟头的艳画换成了僭越的玉佩。

    可恨这世道,一副艳画能叫一个女子受尽折辱,但若是男子掉出这画,不过是更添风流罢了,她只好拿出更严重的东西来。

    而现在,他终于像她日日夜夜幻想的那般,尝尽她所尝过的苦楚,她冷冷注视着他摇尾乞怜的模样,痛快地享受着这一刻。

    直到迟琰出现在她身边,一记窝心脚将迟怀珉踢得飞落到了池子里。

    “混账东西,还不认罪?”迟琰声音里掺着薄怒,“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东西,你还想攀咬何人?”

    他是真动了气,迟怀珉这一通折腾险些坏了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