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的星海广场,灯光璀璨,人头攒动。海风乘着黑夜恣意地在人群中穿梭,似乎极力要吹散这热闹的节日气氛跟人们兴奋的热情。人们都很有教养地一边感受着喜庆欢乐的节日气氛,一边也能耐受得住寒冷粗暴的气候情绪。

    李萱跟伍哲是不爱凑热闹的,但是顾及老人跟孩子们的心情,便就带他们来这里看烟火大会放的大型烟花了。

    人们对于凑热闹的心理变化通常都是一个模式的:先是对提议感到兴奋,然后对准备工作也是积极且喜悦着的,一直到成行也仍是快活着的。然而待到了热闹的现场,四下里逛了逛,都了解了一通之后便也就兴味索然了,因为习惯了眼花缭乱的热闹的人们,要求对感官神经的刺激切换节奏越来越快,他们对有趣的感觉可持续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了。

    但待到节目的主题开始了,看见了那些漂亮得让人兴奋甚至令人还有些瞠目的烟花绽放出来了,人们的兴奋劲儿跟游乐的兴致重又被提起来了,人们就又变得快乐积极起来了,对接下来的一系列进展也能宽容地保持着觉得挺有趣的心情了,满心里就一直都是挺喜悦的。直到这一切都落幕,在经过耗时耗力的人墙突破成功地坐上归途的车子之后,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内心里还都是快乐地回味着的。最后,终于回到家里,才想起身上的疲惫来,兴奋的劲头也被泄尽了,不耐烦的情绪重又占据了心头,就又会觉得这一番折腾实在是劳民伤财,挨冻受累的不值得的了。可是待到下一个节日又来了的时候,人们还是会这么过,也还是会重复这个让人后悔的过程,就好像只有花钱、喧闹跟疲惫才是节假日最完满的过法。

    然而对于伍哲来说,这场壮观的烟花大会对他的余威还远没有结束。因为在观看烟火的时候,人群实在太密集,小欧只得骑着爸爸的脖颈,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才看得清楚,伍哲的脖颈被五六十斤的孩子压得时间太长了,回家后的第二天伍哲就感觉颈椎疼得不大敢动了,再到后来稍微动一动,头都嗡嗡地也跟着疼。

    “这小欧,就是猴子派来祸害我的小妖精。”伍哲抱怨着说:“她把我后背跟脖子压得不敢动了。”

    “不行,得上医院看看了!”李萱说,看着伍哲疼得那样,她担心了,赶紧张罗说:“去拍个片子看看吧,别是把骨头伤着了!”

    到了医院拍了片子给医生看,却并没看出什么不妥来,骨头是好的,没伤到什么。看着伍哲疼得那样,医生建议去四楼看看中医。

    中医看诊室里的气氛比西医的要温和得多了,既没有些吓人的器械也没有刺鼻的药水味道,一桌一床而已两三把椅子而已,窗台上还养着几盆繁茂的绿色植物。就是那位坐在办公桌后的面容带笑的老中医也给人一种精神释然的轻松感觉,这位老中医个头矮小,头发稀疏,胡子拉碴而且瘦骨嶙峋,眼神小而明亮,炯炯有神,面色柔和,神态自信,语言坚定有力给人一种踏实跟信任的感觉。

    伍哲进门就说:“哎大夫,您给看看,我这脖子不敢动了,拐带得头都跟着疼!”

    这位矮瘦的老头也没说什么,只让伍哲在椅子上坐了,他站起身,走到伍哲身侧,右手在伍哲的颈背部滑了几下,摸了摸就说:“肩颈劳损,松散松散就好了。”

    “你看你看,我就说嘛,都是小欧这小丫头,前天在我脖颈上坐了那么长时间。”伍哲大声地对李萱说:“都把她爸给坐坏了。”

    “你这是长期的习惯动作形成的劳损,身体承受的压力大,长期恢复不过来就容易伤着,你这筋给扭着了,肌肉都僵紧了,一次半次的受累可不至于到你这程度。”老中医笑着说:“没事儿总低头摆弄手机吧?最近来这儿看的好多都这毛病,现在都叫这是‘手机病’。”

    “咿呀,是你自己养出来的毛病你还赖孩子!”李萱笑着说:“小欧真冤枉。”

    老中医让伍哲趴在床上,他在伍哲的颈背部只揉了三五下,然后说:“行了,筋我给你捋回来了,回家养着吧,我再给你开几副药。注意不能揉,不能热敷。”

    “玩个手机也能落下个毛病?”伍哲走出来后对李萱说。

    “你已经不年轻了,身体恢复得慢了,啥不良习惯都可能产生病痛!”李萱说。

    如果时尚只是少数人的趣味的话,那么流行则完全可以形成一种势力。

    现如今,手机就已经渐渐形成一股席卷势力了,而且大有继续扩张之势,它们很像是意图侵占地球的机器人,因为如今的手机确实已经控制住了人的思想跟行为,从人们对给手机充电比自己吃饭还更着急的这种态势上不难看出,人类对手机的依赖程度之高。估计现在要是谁能掌控住手机的使用权,那么差不多也就可以考虑控制全人类的大业了。

    至于手机的势力影响可不仅仅是流行那么简单的,它更是顺应时代需求的产物。如今的手机已经不仅仅是个移动电话了,它更是新近产生的人们的新的生活方式。因为一部手机就是一部掌上电脑,甚至比个头挺大的电脑还方便许多,如今的手机可以上网看新闻、看电影、听音乐、聊天、谈业务、转账,也可以拍照、录音、录像,至于手电筒、闹表之类的功能都算得是小儿科了。人们对手机的使用简直太频繁了,频繁到都不必把它放到包里了,走到哪都只是拿在手里的。